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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白·小黑(下)

第四章 小白·小黑(下)

现在少女的办公室中已经是一片狼藉,一辆全副武装的银色跑车狠狠地撞在了办公室的墙壁上,半个车头已经在外面走廊里了。手雷在阅读区爆炸,点燃了书架上的文件和书籍。墙壁上布满弹孔和手雷弹片,几具尸体躺在地板上,鲜血渐渐地渗了出来。一名背着一把猎枪的青年站在门口,双手各持着一把黑色的沙漠之鹰。他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胳膊上是一条蛇的纹身。他的脸上有着股扭曲的微笑,一双野兽般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着猎物。

“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疯狂啊!”这时,少年拿着那把细长的剑,出现在了那人面前。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青年看到了少年,突然大笑了起来,那扭曲的笑容瞬间爬满了他那清秀的脸,让他的疯狂在这个混乱的空间里更加肆虐。“小白!真的是你啊,小白!啊!不行了,掩埋在心中的感情快要涌出来了,我现在就想毁掉你,现在就想毁掉你啊!我要让你明白,被人背叛的感觉是多么绝望啊!”那人猛地冲了出去,他脸上的笑容扭曲到了极点,那两把沙漠之鹰对着少年喷出了火焰。

少年在他冲过来的一瞬间猛地把脚下的桌子掀了起来,那两发子弹轻而易举地扯碎那张桌子,但少年已经侧过身体躲开,接着迎着那人的双枪冲了上去。他明白,沙漠之鹰虽然有着顶尖的杀伤力,但换弹速度却是最慢的。刚才他那两把枪都已经开过了,这么短短的功夫,他有绝对的信心砍掉那人的双手。

但,就在少年侧身冲了出去时,他却看见那两把黑色的沙漠之鹰已经被抛在了空中,那两把枪退膛的的动作都还没完成,而那名青年却已经笑着从腰间重新掏出了另外两把沙鹰。这两把枪是银白色的,他认识这两把枪。那两把枪都是在以色列军工厂出产的,枪身上都印着骷髅的图案。其中一把枪的顶针更换过,开枪的手感会略有不同。所以相比之下,他更加喜欢另一把枪,那把枪开枪的时候,枪身和心灵仿佛都是一体的。

那是他的枪。

“砰!”的一声枪响,却是两发子弹同时射出,青年接过那两把枪的一瞬间便开枪了,而半空中的那两把枪才刚刚完成退膛的动作,空气中响起弹壳掉落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他又将这两把枪抛起,然后去接刚才的那两把枪。他竟然想出用四把手枪交替射击来弥补这种手枪的射速问题。少年心里一惊,但身体却及时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变向,转身躲在了一根称重柱后面,那两发子弹轻易地削下一大块水泥,打碎了身后那所谓的防弹玻璃。在少年的记忆中,没有人这么玩枪。那可是最大口径的沙漠之鹰,堪称手炮的枪械,那种枪的后座力大到难以想象!有人能做到双持沙鹰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他却同时使用四把,而且每次开枪都有很高的精度。他不懂那人是怎么承受这样猛烈的后座力的,他自己这样开枪的话,估计开个几下手臂便受不了了吧。少年又一次冲了出去,却不是冲向那人,而是向那辆装甲跑车的方向飞奔了过去。他明白,掌握这种技巧的人在那四把枪的子弹打完之前,都是无敌的,而这房间里唯一能挡住那种大口径子弹的东西,便只有那辆改装过的跑车了。

“为什么要逃呢?小白!你为什么要逃呢!过来砍我啊!两年前你就那样自顾自地从我身边逃走了,而现在你又要逃到哪里去呢?”那名青年大吼道,四把手枪在手上切换着,瞬间便有四发子弹打向了少年。他在地板上猛地一滑,滑进了车的下方。子弹打在那辆车的钢板上接着在房间里面乱弹,其中一颗打在了鱼缸上。鱼缸碎裂,里面色彩斑斓的热带鱼洒在了地板上,无助地拍打着尾巴。

“咔擦!”还没等少年松口气,他突然再一次听见了手雷被拉开的声音。他猛地从车的另一侧抽出身来,翻身跃上了车顶,然后猛地跳向了那人。如果他能腾出手来拉响手雷的话,那么现在的他一定不会是四把枪连射的状态,少年等的就是这个间隙,这个能让他近身的间隙。

空气中飞舞着四把手枪,那颗手雷已经滚进了跑车的底部。那名青年笑着拿出一直背在身后的猎枪,指向了在半空中的少年。他明白少年的心思,所以他现在当然不是四把枪连射的状态,他会拿着一把霰弹枪等着少年跳出来,一把雷明顿M870。

“再见了,小白!”青年大笑着扣动了扳机。腾空而起的少年避无可避,他会在近距离接下这一枪。这是霰弹枪,又不是刚才沙漠之鹰的威力能比的。这么近的距离,程扇状激射的子弹会把人的身体轰碎吧!他要让少年为自己轻率的一跳付出血的代价。

突然,一道冷光闪过,青年惊讶地发现自己猎枪的枪管竟然出现在了视野里。少年竟然能在空中转身,挥剑削断了他的猎枪。但扳机已经扣动了,霰弹枪的子弹在那仅剩的一段枪管中炸裂。但由于枪身被削短降低了射击精度,加上他刚才心里的震惊,这一枪有些偏了,但飞散的子弹还是有几颗打在了少年的腿里。少年没有理会,身体依然在半空中,接着手上的剑锋一转,直刺青年的喉咙。

青年拿手上的猎枪去挡,剑轻易地刺进了猎枪的枪身里,少年接着狠狠一挑,那把猎枪竟然被少年挑得散开了,枪械的零件四处飞散,青年向后一滚,顺势接住了落下来的一把沙鹰。

“轰!”的一声,在跑车底部的手雷爆炸了。高温气浪竟然将那辆坦克似的跑车掀了起来,青年赶紧躲在了承重柱后面,才发现刚才的爆炸把几枚弹片刺入了自己的肩膀。他随手**,扔在了地上,探出头去。

火焰还在地板上燃烧着,那辆跑车已经被掀翻了,有浓烟从里面冒出来,想必不久后便会起火爆炸吧。本该有三把枪的地上现在却只有两把,一把黑色的,一把白色的。

“你终于再一次捡起那把枪了啊,小白!”青年笑着,翻滚到一旁倒下的桌子后面,顺便捡起了那把白色的手枪。他从身后掏出两把军刺,嵌进了那两把枪的枪身上。

“出来啊,小白,杀个痛快!”他猛地站了出来,两把武装上军刺的黑白沙鹰闪烁着冰冷的光愤怒在他的脸上肆虐着,那双充血的眼睛扫视着这个空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突然,他发现了少年。少年站在那个大大的游泳池旁,他一只手上缠着一根用窗帘拧成的布绳,另一只手拿着白色的沙鹰,那把剑别在了他的腰间。少女死死地抱在少年的怀中,冷冷地看向那名青年。那根布绳的另一端缠在游泳池旁边的梯子上,少年伸出枪,将身后的玻璃打碎。

“逃到下面吗?想得美!”青年冷笑一声,冲了出去,瞄准了系在梯子上的布绳,子弹倾泻了出去。少年猛地跳了下去,少女紧紧抓着少年的腰,外面的风狠狠地刮在脸上,她抬起头,看着那根布绳。那根布绳在少年手中摩擦着,他抬枪对着下方的四十八层玻璃连开几枪,将那玻璃打碎,紧接着攥紧那根布绳,朝着那里荡了过去。

但突然间,少女只感觉身体一松,那根布绳断了。重力无情地加在了自己身上,她可以感觉自己要去的楼层开始渐渐远离自己。这一瞬间,她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助。但下一瞬间,少年搂住了她的腰,接着猛地向上推了出去。一股力量抵消了将自己拽向地狱的重力,她的手扒在了那层窗户的边缘,上面碎裂的玻璃狠狠地刺进了她的手中。少年跌了下去,但她依旧她咬着牙,爬了上去。

“小!白!”这时,她好不容易在那一层坐稳后,从上方传来一声大吼。那名青年拿着一把抛绳枪,从上面荡了过来。他在这一层站稳后,看向四周。这一层是设备室,管理着这栋楼里的网络和电路。

“小白呢?”他愣住了。

“如果你是找我的保镖,他刚才掉下去了。”少女捂着流血不止的双手,看着他冷冷道。

“啊?你说掉下去了?”青年呆呆地站在那里,那双充血的眼睛在这一刻竟然无比的暗淡和失神。他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把白色的沙鹰,却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你说,掉下去了?”他看向了少女,向前走了一步。

“对,掉下去了,为了救我。”少女站了起来,看向了他。

“为了救你?”他猛地冲了过去,掐住了少女的脖颈。“为了你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了你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他就这么掉了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你这种人能让他做到这种地步?回答我啊!臭女人!”极端的愤怒爬上了她那扭曲的脸,那把白色的沙鹰顶在少女的额头上,她能闻到从里面火药味的冰冷。

“只是掉了下去而已,又不是死了。”少女面无惧色,冷冷地看着他。

“我们可是约定好,要一起活下去呢!”

那人愣了几秒钟,然后猛地将少女扔在了地上,转身拿起挂在面前的绳枪就跳了出去。卷在枪膛里面的军用尼龙绳不断地伸长,那人单手拿着抛绳枪,在大楼外的玻璃上一滚接着向下跑去。

“小白,你没死啊!”那人突然间笑了出来,手上的扳机一松,那吊在少女办公室里的绳子陡然一紧。他另一只手贴在玻璃上摩擦,滑行了一段距离停住了。

“看来,你必须死在我的手里才行呢!”那人抬起头,看向了眼前的少年。少年踩在那把深深**大楼中的剑上,手持沙鹰冷冷地看着他。

“你没有杀掉她吗?”少年冷冷地问。

“谁啊?是那个没用的女人吗?”那人愣了一下,然后抬起了手中的沙鹰。

“杀了,顺手就杀了。”他突然笑着说道,紧接着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少年猛地从剑上跳了起来,那枚子弹打在剑身上,将这把剑从大楼中弹了出来。但少年在半空中一扯,一根连接他手腕和剑的细布条将这把剑拉了回来。

“是吗?你杀了她。”少年单手持剑,另一只手拿着白色沙鹰。他在半空中转身,这两把杀器在胸前交叉。青年大笑着抬起手枪,对准了少年。

突然,仿佛一道光划过,那人觉得手臂一凉,紧接着鲜血从手臂动脉中喷涌而出。

“好快!”青年反而兴奋地笑了起来,手中沙鹰的军刺紧接着挡住了又一次砍来的剑,但“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却在他的腰间划过,留下一个深深的血槽。青年扣动手上抛绳枪的扳机,枪膛中的尼龙绳回转,将青年拽了上去。少年将剑插在大楼中,借力向上跳的一瞬间将剑抽出后又**大楼中,以这种胡来的方式紧跟着青年。要知道,这里可是四五十层,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哈哈,好久没看见你这样了,小······”青年回头说道,但他的笑容却在看见少年的双眼后凝固了。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是人类能有的眼睛吗?那其中酝酿的冰冷,愤怒,嗜血,扭曲,还有想要将眼前的一切扯碎的疯狂竟然在一个人类的眼睛里激烈地碰撞着。

恶魔。他只能想到恶魔,而把这只恶魔放出来的人,就是他。

“你竟然杀了她!”少年大吼一声,猛地向上一跃,竟然追上了青年,那把反手握在手上的剑狠狠地刺穿了青年的腿,同时抬手射断那条抛绳枪的尼龙绳。青年身体摔了下去,但插在腿上的剑却将他钉在了大楼上。他痛的咬牙,但也抬手射向了少年。那颗子弹打在了少年的右臂上,血肉都翻了起来。那可是12.7mmAE手枪弹,打在人体任何位置都能造成不可恢复的伤害。但少年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迟缓,用枪托狠狠地打在了青年的小腹上。青年一声闷哼,但抬手又是一枪。子弹擦着少年的脸飞过,留下一道伤痕,少年眼睛都没眨一下,抬手射掉了他手上的枪。这时,空膛声响起,少年的子弹打完了。他猛地把那把枪扔向了青年,同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

“嘿嘿,你把那把枪扔掉了啊!”突然,青年笑着说道,用手擦干嘴角的鲜血。

“那是我们一起订的枪,从那一天开始,我是‘黑羽毛’,你是‘百羽毛’。我是小黑,你是小白。从同一所孤儿院中逃出来的我们,曾经发誓要永远在一起。但,你这家伙却背叛了誓言,两年前,你将这两把枪和我一同抛弃了!你知道独自在中东的我是什么滋味吗?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家伙。但,多亏了这些,我成长了,我变强了,我不再是那个只能站在你身后的人了!我不断不断地杀人,不断不断地提升我的排名。终于有一天,我接到了一单任务,从那个人的保镖名单里面看到了你。我终于抓到你了,小白!但是!你却为了一个女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扔掉了那把我一直珍视的枪,扔掉了我们作为家人最最神圣的羁绊!看看你的眼神,那是面对许久未见的家人的眼神吗?”青年从腰间掏出一颗手雷,拉开了保险栓。

“所以说,一起去死吧,小白!你所生存的价值,和我生存的价值,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存在了。”青年紧紧握着那颗手雷,笑着说道。

“在地狱里面,继续我们的厮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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